2010年5月 江苏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 Journal of Jiangsu Institute of Education(Social Science) May,2010 第26卷第5期 Vo1.26 No.5 黑格尔幽灵与当代哲学 朱进东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江苏南京 210016) [摘要] 思辨哲学是一种文化,属于文明范畴。近两个世纪以来,黑格尔主义始终成为或冷或热的话题。无 论当代哲学家是反叛黑格尔、憎恨黑格尔、面对黑格尔,还是回到黑格尔、喜爱黑格尔、走进黑格尔,思辨哲学的在场都 不可能等同于解构了的逻各斯元素;黑格尔哲学中的活东西和死东西,绝非因阐释者的视域而变幻不定。黑格尔的幽 灵,暗示着德里达的马克思的幽灵。哲学不会永远停留在旧的形而上学,而黑格尔哲学是新的形而上学。形而上学高 于本体论。当代哲学拒斥形而上学,但不等于有根基的形而上学的退场。要去发现哲学思考过程的结果,就要揭去哲 学思考过程中的神秘的面纱。 [关键词] 黑格尔幽灵; 当代哲学; 黑格尔主义 [中图分类号] B50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1696(2010)05—0060一o4 “黑格尔幽灵”这一提法,可能并不比“活着的黑 当年斯宾诺莎在哲学界的悲惨遭际一样,黑格尔也 成了人们频频发难的众矢之的;尽管在历史的回音 壁上,马克思那番从心窝里掏出的话,不时在人们耳 畔回响。 格尔”的提法更加得体。可是,说“黑格尔幽灵”,暗 示着德里达说的“马克思的幽灵”;在20世纪中,“黑 格尔一马克思”、“马克思一黑格尔”或“从黑格尔到 马克思”、“从马克思到黑格尔”这类表述,几乎变成 回望尘埃落定的20世纪哲学,黑格尔幽灵与当 代哲学这一话题极为令人瞩目。这不免使人想到, 要阐释这个需追溯至上上个世纪的话题,绝非三言 两语就能厘清这团斩不断的乱麻。平心而论,黑格 了学界尽人皆知的口头禅。诚然,这里的词序与词 义不存在颠倒之虞。不难发现,20世纪哲学中呈现 出的黑格尔理路和马克思脉络,始终是无法却也无 需加以过滤剥离的。这里无意去厘清马克思与黑格 尔的关系。不过,本文开头的这番话,虽然并非意味 着当代哲学中,马克思、黑格尔成了一手遮天式的大 哲人、经典思想家,但是在于使人知晓,现代西方哲 学家开辟的每条蹊径的尽头,满脸木讷地站着的那 尔幽灵在当代哲学中的在场,这是不争的事实,而这 又绝不意味着,必须回答这样的问题:在当代,黑格 尔哲学究竟是在场,还是空场。有些颇似好事者的 哲学家,诸如当代英国科学哲学家卡尔・波普之流, 曾拿黑格尔开涮说事。说这些人是在诽谤这位德意 个人,使人丝毫找不出什么理由,再去怀疑思辨哲学 的在场;尽管说,这个栖身当代哲学中的涅墨西斯, 志古典哲学家,似乎是在带着浓厚的感情色彩说话。 不过有人还是对波普诠释的黑格尔颇有微词。应该 说,在阐释黑格尔方面,泰勒这样的严肃的哲人不辱 倔强地坚持自己的话语霸权,解构者还是络绎不绝、 甚至趋之若鹜般地蜂拥而至,他们的目的在于,在后 黑格尔哲学场域,在20世纪黑格尔主义领域,仿佛 要在满眼玫瑰的罗陀斯岛,作出惊世一跳似的;在这 里,还不敢说这类哲学运动员,破了历史上哲人创下 的什么记录,但至少在20世纪绝大部分时间里,像 [收稿日期]2010—01—12 “加拿大黑格尔”的美誉;在罗蒂看来,布兰顿使当代 分析哲学进入了黑格尔步调。 当代哲学场域,如果无黑格尔哲学元素,这肯定 是不可能的,那么正像无酒不成席、无风不起浪,从 某种意义上说,就不会有哲学能够进射出智慧之光, [作者简介]朱进东(1956一),男,江苏沭阳人,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哲学博士。 一60— 就不免出现三版哲学舞女,充斥于既没有猫头鹰又 无上苍礼物的理念舞池。这种状况下的哲学舞者, 除去用甚至就连自己都无法说清楚的东西欺世盗 名、忸怩作态、无病呻吟、妩媚邀宠、走场作秀之外, 根本就是穿着那件穿了也等于未穿的皇帝的新装。 当代哲学舞台闪动着罗陀斯岛人的身影;忌讳言说 并非患了多谎症,而阿米勒斯河要是能够使得既认 识自己又洞察他者的人,忘却久已该忘怀的东西,大 概生长着哲学之树的贫瘠的土地,就不会和改良的 机会擦肩而过;哲学舞者的脚步,毕竟从来就没有停 过;尘世的喧嚣与骚动,要是依然使不甘寂寞的哲学 黯淡无光,而非平添许多华丽和绚烂,事情就会更好 些。 无论抛弃黑格尔还是回到黑格尔,这位后康德 唯心主义者,在哲学日历上占有的那一页,依旧显得 那么熠熠生辉;虽然泛而言之,哲学的盗火者不都是 历史的殉葬品,人总难改变历史的发展,历史的演进 总以牺牲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为代价;历史的逻各斯 在被解构之时,未必消解在无底的历史深渊中,但看 起来似乎是,利剑般的时间每一刻都在吞食自己的 亲生子,这种吞食了就永远不会吐出来的行为,显示 出时问的刚强或柔弱层面;这样的时问既在过去又 在现在和将来,无异于流动于现在不见过去的将来; 这种状态下的时间,思想在它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思想可能成为理解的死敌,而未必就是理解的死敌, 正如脚踏在大地上者中不乏两足兽。必须弄清,从 何角度来看,上坡路和下坡路才是同一条路。思辨 哲学家反映在其著作中的对于历史的沉思,表明他 的每一部重要哲学著作,都可当作一部史书来解读; 按照黑格尔的说法,人类应该从历史中吸取的最大 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就没有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这就使人不能不想的是,人类始祖是否贪饮了阿米 勒斯河中的水。思想之于人类,好比黄金之于驴子。 这样说既不是贬低亦非抬高人类。宁要草料的人类 与只要黄金的驴类,显不出低贱和高贵之分;的确, 只需一点点,那黄橙橙的东西确能扭转乾坤,确能遮 天闭月,确能使鸡皮黄脸的鳏夫恢复三春娇艳。草 和奶从来都是不成比例的,人类还没有落到用筛子 去接公牛奶的荒诞地步;如果有人硬要这样去接,完 全可以说丹麦那位童话牛人蛮有资格获诺贝尔奖。 当超越、终结、解构、后现代被人们挂在嘴边时, 人们是否考虑到真正的哲学家们内心的痛楚。真正 的哲学家迫不得已出场露面,而他们不是深渊之龙 亦非树头之鸟,毋宁说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似乎 板着一副阴死阳活的面孔,默默无语地背对着这个 见怪不怪的世界,背对着这个最好的而什么最坏事 都会在其中发生的世界;对于这样的世界,他们既不 感到恶心也不感到舒心;在这样的世界中,主人与奴 才、通俗与庸俗、渺小与伟大、末子与超人、卑贱与高 贵、劳力与劳心、不幸与幸运、不死与有死,这一切全 都是结伴而生,如同福祸利害相生。有时愈是需要 思想,思想就愈是深藏不出。毋容讳言,并非每一时 代都是需要英雄,也确实出现了英雄的时代;在病怏 怏的时代跳蚤和龙种难分伯仲,而超越时代无异于 超越皮肤。说时代精神的精华后于时代,此说不可 理解为希腊哲学完全栖居于罗马世界,罗马人筑就 的未必即为希腊人的复制品或赝品;的确,思辨哲学 看重密纳发的猫头鹰在黄昏中的起飞;说哲学就是 一个发酵的过程是不难理解的。单独的时间维度即 为单向度;无论是向死存在,还是面死而生,全都无 法逾越时问的鸿沟,时间中的绵延距离太一的流溢 并非近在咫尺。当代哲学与历史文化艺术难以切 割。这似乎再现希腊田园诗式的绮丽风光。到底是 回到康德还是回到黑格尔?究竟是回到中世纪还是 回到古希腊?真的说要康德还是要黑格尔,如同谈 论黑格尔哲学中的死东西和活东西,但死活的界限 不免带有人为的痕迹。不死者和有死者既有死又无 死。如果体系中的元素是和谐共生的,若失去元素 而体系自身也无立足之地。方法本身栖身于体系之 中。思辨哲学体系的流产,不完全暗示体系的终结, 即便终结本身也不能不构成出路的征兆;哲学童年 长出的远非橡树和槐树,而区分出橡树和槐树与智 慧失之交臂;无可否认,存在着同异和异同与同中之 异和异中之同。 与遭到解构的逻各斯或道具有相同的命运,绝 对精神或绝对观念作为斗士,其遍体鳞伤之后的凯 旋而归,并没有外化般地流露出得胜的喜悦之情。 龟兔与松鼠和树并不构成哲学中的运动和比赛,而 胜败要是完全取决于速度,哲学中分出胜负就不会 那样艰难;无论是当代哲学中的胜者,还是以往哲学 中的领跑者,跑得最快者往往屈尊跑得最慢者。思 辨哲学无法逃脱柏拉图哲学的注脚之命运;不管是 爱柏拉图还是爱亚里士多德,还是既爱柏拉图也爱 亚里士多德,还是既爱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又爱真 理,哲学都无法搁置智慧或将智慧放在括弧中;可以 说哲学既不完全是爱智慧也不完全就是智慧。果真 一61— 如此,我们就能够领略在想做哲学时停止做哲学的 韵味,似乎很难把说这话的人看作柏拉图的终结者; 理念世界至少在目前依旧是不可取代的太阳,理念 世界的太阳善即为真善美中的善,善始终构成秉持 着理性和正义传统的教父级哲人的终极所指。人类 对真的追求并没有被对善的追求所取代,而美既不 是遥不可及亦非唾手可得,美就在其应该在的地方; 正如福祸相生,丑陋中的美丽和美丽中的丑陋,相生 相克地循环往复。 在康德哲学那里,思辨哲学不是独辟蹊径的另 类。相对论问世不久,青年黑格尔哲学得以重新发 现。又十余年,青年马克思被重新发现。满怀种种 期待的人们,在欣喜之余出现犹豫彷徨。青年马克 思人道主义思想与存在主义的自然契合,使人在谈 论存在主义的先驱时,必然把尼采和马克思算在内。 尼采自诩为世纪的“遗腹子”,这确实意味着他生不 逢时,终成世纪的漂泊儿;不但尼采之后的世纪深谙 尼采的价值,再下一个世纪尼采的思绪依然绵延不 绝。德意志大师巨子,并非天生处于执牛耳的地位, 而促动人类文明旋律者,势必在历史的华表上留下 苍黄。人类主题或终极主题始终存在。存在介乎于 自在存在与自为存在之间;虚无化的不止是自在存 在本身;定在(具体存在)和此在(缘在)不仅仅是存 在的具体形态。时间与虚无并非恒久地对称。人的 悲喜剧式的生存,源于人自身的劣根。散了的宴席, 为重新再聚,作出问心无愧的铺垫;聚亦散散亦聚聚 散何时了,有亦无无亦有有无相生克。荒诞不经的 存在,折射在那块硕大的满是泥巴的石头上;山顶和 山脚连成的直线距离最短;滚石者的悲哀,不在于遥 不可及的历史的目的;理性机巧的冰心玉洁般的肮 脏,不在于手;在手、上手、易手或鸟在林和鸟在高 飞,表明林中无路却留有人的印迹;泉水树影若晨 露,风声鸟呜惊昏鸦;林中秀木未必被摧,而浅入深 出大行其道。人病天知需治疗,哲学疗法却颇似休 克疗法。人类九死一生的经验如耳边风,不过得道 得法实无二致;人的活法和人的在法实其同法,故不 可无法而生存;存在如果失去章法,必为杂乱无章的 苟且之在,此存在者的存在莫若非存在,非存在者存 在于空场中;存在者若不拥有实物,其只能是手握自 由的想象权。这种存在者带有此岸存在和彼岸存在 的色彩;这种境况中的存在者的存在,无异于不存在 者的存在;在存在者的存在中思考存在者,未必就可 把握存在者和存在。本体论的根基变幻莫测,是否 62一 源于哲人的情致虚无缥缈?即便有摘星揽月之手, 也无法操控无根之物;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都 不会妙如神灵;神虽人造而人却须臾无法离开神;人 们讨厌神时恰是人们对神的顶礼膜拜。在虔诚的香 火弥漫中,人们汗流浃背地纤夫式地前行;人们的希 望、失望、绝望中的希望,就是不可放过的一丝希冀; 有不可有使人心扉紧闭,失可以失令人肝肠寸断。 当代哲学中两股主要潮流分析哲学和现象学, 尤其是前者起初要与黑格尔切割;黑格尔似乎犯下 了哲学中的一切罪过,也许犯下了哲学中的原罪。 要是这样的话,现今哲学家们就无法丢掉背负的轻 飘飘的十字架,哲学耶稣的受难就会是哲学家们见 人有份,上帝就是不死也拿不出拯救的灵丹妙药;况 且上帝从未死过,而只是在一片嘲讽和哭笑声中,上 帝化作无形的怪影;上帝与哲学意味着上帝与哲学 同在。法国那位哲学家开近代哲学之山,其意识哲 学不乏追溯者,而描述非现实的意识形式的现象学 却不是那么受到青睐,尽管当代哲学家们承认活的 东西应该得到传承。被说成是死的东西的黑格尔逻 辑学却恰恰是黑格尔哲学的沼泽地,在其中黑格尔 给出了思辨哲学合理存在的理由,这理由历来就被 作见仁见智的阐释;冗长晦涩本身预示哲学家艰辛 跋涉中的无奈和憧憬。黑格尔哲学诞生地和秘密在 于现象学,现象学中显露出思辨哲学的胎态天堂。 哲学出世人世,而狂人哲学家的呓语被奉若无烛的 灯笼,这样的灯笼照亮令人无精打采的白昼和不易 于成眠的漫漫长夜。已汇人人类文化长河中的思辨 哲学,不会去在乎他者是恶意的阿谀逢迎还是善意 的讥笑嘲讽,因思辨哲学早就做成为它自己。吹尽 狂沙未见金,寻金者依旧不停地挖掘沙土,其欢声笑 颜显现在艰难的喘息中。死劳动相伴着活劳动,不 过后者并非始终成为前者的吸收器;区分死的东西 和活的东西,要避开二分法是绝对做不到的;思辨哲 学中的历史的东西,何以具有极强的生命力,不仅仅 在于目的论元素绕不开历史的终结;现实与理性或 现实的与合理的关系,表明黑格尔哲学中的逻辑法 则也是存在的法则,而对现实性与合理性的关系的 阐释,肯定支配着对历史的阐释。历史决定论既然 贫困,其出路又何在?历史不是一架发疯的钢琴,却 恰恰从其弹出的可解读的调子中,人们领悟到历史 发生的底蕴和脉络;对历史现象的诊断,难免带有考 古学意味的迷茫;真实的情况是,历史这一斯芬克斯 之谜不断地吞噬寻解者。思想的死人王国无法藏匿 解构了的逻各斯,无思想的哲学王国是盲的,无哲学 王国的思想是空的;自己思想同时也让他者思想。 思想者或哲学家的疯癫,正是恢复常人状态的开始; 哲学家通灵说对莫之许也者而言,不啻幽谷吹来的 阵阵凉风;世事澄明或模糊,取决于人的态度立场; 心之动物之动心物既有动又无动,在动与不动之问 人们的洞见游刃有余;心无净土说明心不能脏,世无 乐园意味着世不可缺道。 哲学谈论的本为形上之物,而哲学家原本应说 人话。无源之水空穴来风,对之哲人失控时也会有 所涉及。究竟懂与不懂或理解与不理解,倒要看是 否牛在弹琴;深入浅出者未必得到褒奖,浅入深出者 有时大为风光;在令人大汗淋漓的同时使人不寒而 栗。鸟之鸣悦耳动人,人之鸟却如同鼓噪昏鸦。人 有人的哲学,肯定不是每人都有哲学,正如同奢侈品 并非每人都去享受。哲学就像奢侈品,黑格尔的意 思是,不需要人人都成为哲学家。遍地诗人的世界, 谎言就成为滔天的洪水;诗人多谎的古谚震古烁今。 人在完全弄清消化的道理时再吃饭早已命赴黄泉; 没有系统的人生哲学却可以习得它;哲学是习死之 学确是出自柏拉图之口。哲学授人以渔,渔者方法 论也。人类不可能只有归纳法和演绎法。对此二 法,不应该厚此薄彼,应将其用得恰到好处;科学发 现的逻辑既是归纳又是演绎,而辩证法、试错法、现 象学方法各自享有自己的话语;现象学方法未必得 与黑格尔唯心辩证法划清界限;在直觉的意味上回 到事物本身,用纯粹的心思拥抱事物,要做到这些只 能置身于真正的时间中,同时绝大多数时候人体验 到的是实际的时间或虚假的时间;先在之物清除干 净之时,事情本身未必走向澄明,而极可能有悖于澄 明之境。阐释中语义的游移归咎于理解力。悟性和 直觉纵使顶替某物,也起不到包罗无遗的太一式的 大全的作用。辩证法无论是最初的对话还是技艺, 都不可能切断与逻辑的瓜葛;游戏化的语言或文字 游戏不会被列入虚妄的诡辩。人类理智绵延演进, 意识之流绝不会打开存在史中的潘多拉箱子式的魔 盒;洪水般的灾难,使惴惴不安的人类打起萎靡不振 的精神;警醒中的人们,面对沧桑世事始终茫然失 措。过度精明反显得极为愚蠢。对不可说的保持沉 默,并不能说出可说的沉默;沉默者不会总让贫瘠的 心田寸草不生;在荒芜之地长出的超人这棵参天大 树,不应也不可能被人人效仿。人走自己路同时走 他者路;顾及他者的言论,这与畏惧和烦恼无关;本 真时的非本真,非本真时的本真,二者原本难解难 分。 不管选择还是不选择黑格尔哲学,思辨哲学都 倔强地直面世界,而抛弃康德,20世纪哲学也许会面 对一片废墟。海德格尔与维特根斯坦的内在关系, 绝不像黑格尔和康德之间的关联那样脉脉可感,但 最近这两个世纪,又毕竟在哲学上是属于他们的;若 没有黑格尔或冷落黑格尔,这样的当代哲学会持续 麻木不仁;如果这样的话,那只亘古就有的牛虻不愁 没有用武之地;它那张血盆大口中的血,不完全为的 是做出人血馒头;比水还透明的血,不是冷血亦非热 血;血本身的异化或外化,使人处于无所适从的两可 之问:对认同与回避的两难,表明喧嚣骚动的思想有 了平静的选择;选不可选之选无异于言不可言之言。 物欲横流并不意味大家都成了孔方奴。不是万能者 而没有其是万万不能的。黑格尔大红大紫时坦言, 哲人与权力金钱夏娃无缘。名人名言或凡人名言, 不免有些许只见森林不见树木之嫌。要是病中的思 辨哲学家真的把苹果当作水果吃,大概维特根斯坦 就不会那样貌似轻蔑地谈论哲学。望字生意或着魔 文字戏法,显露言中深锁意蕴的空场;哲学的做法中 打破柏拉图一花独放的局面,不代表怀特海那句名 言完全被颠覆;探寻存在的意义,牵涉柏拉图;在历 史层面挖掘存在,这样做本身就在哲学中,而非游离 于哲学之外;哲学史作为哲学自身,无法被机械地切 割和随意地重组。离开黑格尔,既是当代哲学的悲 哀,也表现出当代哲学的勇气,而围绕黑格尔打转则 无异于松鼠绕着树跑。黑格尔幽灵不会轻易退场, 正如21世界哲学研究中至少要有发现哲学思考的 结果和揭去哲学思考过程中的神秘面纱一样。 (责任编辑光翟) 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