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王含作庐江郡,贪浊狼籍(贪污受贿名声极差)。王敦护其兄,故与众坐称:“家兄在郡定佳,庐江人士咸称之。”时何充为敦主簿,在坐正色曰:“充即庐江人,所闻异于是。”敦默然。旁人为之反侧,充晏然,神意自若。
王含担任庐江郡郡守的时候,贪污受贿名声极差。王敦袒护他的哥哥,故意在与很多人坐在一起谈话时称赞他的哥哥:“我的哥哥在庐江郡一定做得十分好,庐江郡的人都称赞他。”当时何充担任王敦属下掌管文书的官吏,坐在座位脸色严肃地说:“我何充就是庐江郡的人,我所听到的跟你所说的不一样。”王敦没话可说。在座的其他人都为何充感到不安。而何充显得态度平和,神色自如,和平常一样。
折叠1、王含:字处弘。东晋琅邪临沂(今属山东)人,王敦的哥哥。王敦起兵谋反,但他也叛变相助。
2、作庐江郡:担任庐江郡的行政长官。庐江,郡名,现在安徽省境内。
3、贪浊狼藉:贪浊,贪污。狼藉,杂乱,一塌糊涂。籍,通“藉”。
4、王敦:王含之弟,东晋时任大将军之职,总揽全国一切军政大权。
5、护:袒护。
7、故:故意,特意,特地。
8、咸:都,全,皆。
9、主薄:官名,参与机要,总领府事。
10、反侧:不安。
11、正色:脸色严肃。
12、异于是:不同于这种说法。此,代词,指王敦护其兄的话。
13、晏然:坦然,态度安闲平和的样子。
14、神意自若:神色态度非常自如,和平常一样。
二、阳货欲见孔子
阳货①欲见②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③。孔子时其亡④也,而往拜之,遇诸涂⑤。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怀其宝⑥而迷其邦⑦,可谓仁乎?\"曰:\"不可。\"\"好从事⑧而亟⑨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⑩。\"孔子曰:\"诺,吾将仕矣。[1] \"
①阳货:又叫阳虎,季氏的家臣。 季氏几世把持鲁国政权,阳货是季氏家臣中最有权势的人。
②欲见:想使孔子拜见自己。见:谒见,拜见。这里用作使动。
③归孔子豚:归,音kuì,通\"馈\",赠送;豚,音tún,小猪,这里指做熟了的小猪;归孔子豚,赠给孔子一只熟小猪。
④时其亡:时:伺,探察;时其亡,等他外出的时候。
⑤遇诸涂:涂,同\"途\",道路; 诸,\"之于\"的合音字;遇诸涂,在路上遇到了他。
⑥怀其宝:怀揣着自己的宝物。喻孔子有政治才能却不想施展。
⑦迷其邦:听任国家迷乱。
⑧从事:从政。\"事\"指政事。
⑨亟:屡次。
⑩岁不我与:不我与,不同我们在一起,指不等待我们;与,动词,参与,这里指在一起,等待的意思;\"我\"是代词在否定句作宾语,故前置。岁不我与,岁月是不等待我们的[1] 。
阳货想会见孔子,孔子不去见他。于是,阳货想了一个办法,给孔子送去蒸熟的小猪。根据当时礼尚往来的原则,孔子在收到礼物以后,应该登门拜谢。孔子不想见这个人,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去拜谢他,在路上遇上了阳货。阳货对孔子说 :\"来,我有话要跟你说。\"阳货接着说:\"有才能却怀着不用而听任国家迷乱,这可以叫做仁爱吗?不可以。 --喜欢参与政事而又屡次错过机会,这可以说是聪明吗?不可以。--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岁月是不等人的。\"孔子说:\"好吧,我答应你去做官。\"
三、石奢列传(14分)
石奢者,楚昭王相也。坚直廉正,无所阿避①(既不阿谀逢迎,也不胆小避事)。行县(巡行属县),道有杀人者,相追之,乃其父也。纵其父而还自系(囚禁自己)②焉。使人言之王曰:“杀人者,臣之父也。夫以父立政不孝也,废法纵罪非忠也;(若以惩治父亲来树立政绩,这是不孝;若废弃法度纵容犯罪,又是不忠)臣罪当死。”王曰:“追而不及,不
当伏罪,子其治事矣。(你追捕凶犯而没抓获,不该论罪伏法,你还是去治理国事吧。)”石奢曰:“不私(偏袒)其父,非孝子也;不奉主法,非忠臣也。王赦其罪,上惠也;伏诛而死(服刑而死),臣职也。”遂不受令,自刎(自杀)而死。
——出自《史记 循吏列传》
注释:①阿避:阿谀和逃避。 ②系:囚禁。
石奢,是楚昭王的国相,他为人刚强正直廉洁公正,既不阿谀逢迎,也不胆小避事。一次出行属县,恰逢途中有凶手杀人,他追捕凶犯,竟是自己的父亲。他放走父亲,归来便把自己囚禁起来。他派人告诉昭王说:“杀人凶犯,是我的父亲。若以惩治父亲来树立政绩,这是不孝;若废弃法度纵容犯罪,又是不忠;因此我该当死罪。”昭王说:“你追捕凶犯而没抓获,不该论罪伏法,你还是去治理国事吧。”石奢说:“不偏袒自己父亲,不是孝子;不遵守王法,不是忠臣。您赦免我的罪责,是主上的恩惠;服刑而死,则是为臣的职责。”于是石奢不听从楚王的命令,自杀而死
四、临川之城东,有地隐然而高,以临于溪,曰新城。新城之上,有池洼然而方以长,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子《临川记》云也。羲之尝慕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此为其故迹,岂信然邪?(临川郡城的东面,有块缓缓高起的高地,靠近溪水,名叫新城。新城的上面,有一口低而深的长方形的池子,叫做王羲之墨池。这是荀伯子的《临川记》所说的。王羲之曾经仰慕东汉书法家张芝,在此池边练习书法,池水都被染黑了,这就是他的故迹。确实这样吗?)
)方羲之之不可强以仕,而尝极东方,出沧海,以娱其意于山水之间,(当王羲之不肯勉强自己做官的时候,他曾游遍越东各地,泛舟东海之上,在山水之间使自己心情愉快)
岂有徜徉肆恣,而又尝自休于此邪?羲之之书晚乃善,则其所能,盖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后世未有能及者,岂其学不如彼邪?则学固岂可以少哉!况欲深造道德者邪?
墨池之上,今为州学舍。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书“晋王右军墨池”之六字于楹间以揭之,又告于巩曰:“愿有记。”推王君之心,岂爱人之善,虽一能不以废,而因以及乎其迹邪?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学者邪?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之如此,况仁人庄士之遗风余思,被于来世者何如哉!
庆历八年九月十二日,曾巩记。
注释]
墨池记:本文是作者应抚州州学教授王盛之请而写的一篇叙记。文章先由墨池的传闻推出王羲之书法系由苦练造就的结论,然后引申到为学修身要靠后天勤奋深造的普遍道理。全文因小见大,语简意深,多设问句,辞气委婉,体现了作者独特的文风。
临川:宋抚州临川郡。即今江西抚州市。
隐然而高:突起的高地。
以:而。
洼然:低而深。
王羲之:字逸少,东晋著名书法家,世称王右军,后人号为“书圣”。
荀伯子:南朝宋人,曾任临川内史,有《临川记》。《太平寰宇记》卷一一○载其记叙王羲之官临川及墨池的事。
张芝:字伯英,东汉著名书法家,善草书,人称“草圣”。
慕:仰慕。
为:是。
岂信然邪:难道是真的吗。
不可强以仕:“方羲之”句,王羲之当时与王述齐名,羲之任会稽内史,朝廷又命王述为扬州刺史,会稽属扬州,羲之耻位于王述下,便辞职隐居,誓不再仕。事见《晋书·王羲之传》。
强:勉强。
出沧海:泛舟东海。据《晋书·王羲之传》载:“羲之既去官,与东土人士尽山水之游,弋钓为娱。又与道士许迈共修服食,采药石不远千里,遍游东中诸郡,穷诸名山,泛沧海。”(下图:张芝墨宝)
仕:做官。
极:至,达,遍游。
娱:快乐。
意:心情。
徜徉(chángyáng常羊)肆恣:纵情遨游。
岂有徜徉肆恣:难道逍遥自在尽情游览时。
善:好。
能:拥有的才能。
盖:原来。
致:达到。
及:赶上。
岂:难道(不是)。
彼:指王羲之。
固岂:本来难道。
深造:取得成就。
州学舍:指抚州州府的学舍。
教授:官名,主管学政和教育所属生员。
恐:担心。
章:同“彰”,显扬。
楹:厅堂前部的柱子。
揭之:标明。
愿:希望。
推:推究。
心:想法。
虽一能不以废:即使是一技之长也不肯使它埋没。
不以废:不肯让它埋没。
因以及乎其迹邪:因此连他的遗迹也加以爱护吗。
其:表推测语气。
推:推崇。
勉:勉励。
尚:崇尚。
仁人庄士:有道德修养、为人楷模的人。
遗风余思:留下来的风范,传下来的思想。
被:影响。
临川郡城的东面,有块缓缓高起的高地,靠近溪水,名叫新城。新城的上面,有一口低而深的长方形的池子,叫做王羲之墨池。这是荀伯子的《临川记》所说的。王羲之曾经仰慕东汉书法家张芝,在此池边练习书法,池水都被染黑了,这就是他的故迹。确实这样吗?
当王羲之不肯勉强自己做官的时候,他曾游遍越东各地,泛舟东海之上,在山水之间使自己心情愉快。难道当他逍遥遨游尽情游览的时候,曾经在此地休息过吗?王羲之的书法到了晚年才特别好,看来他所以能有这么深的造诣,也是凭借自己勤奋练习得到的,不是天才所致。但后世没有能及得上王羲之的,莫非是他们所下的学习功夫不如王羲之吧。那么学习下的功夫本来怎么可以少呢!更何况对于想要在道德方面取得很高的成就的人呢?
墨池旁边现在是抚州州学的校舍。教授王君十分害怕关于墨池的事迹不显著,就写了“晋王右军墨池”这六个大字悬挂在门前两柱之间标明它,又对我说:“希望有篇叙记文章。”我推测王君的心意,莫非是因为爱好别人的长处,即使是一技之长也不肯让它埋没,因此就连他的遗迹一并重视起来吗?或者是想推广王羲之临池苦学的事迹来勉励这里的学
生吗?人有一技之长,尚且使后代人尊崇到这般地步,况且那些贤人有德才的人留下来的作风和思想会怎样地影响到后世人呢。
五、一道学①,高屐②大履,长袖阔带,“纲常\"③之冠,“人伦\"④之衣,拾纸墨⑤之一二,窃唇吻之三四,自谓真仲尼之徒焉。时遇刘谐。刘谐者,聪明士,见而哂(讥笑)曰:“是未知我仲尼兄也。\"其人勃然作色(顿时生气地变了脸色)而起,曰:“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子何人者,敢呼仲尼而兄之(作他的兄长)?\"刘谐曰:“怪得羲皇⑥以上圣人尽日燃纸烛⑦而行也?\"其人默然自止。然安知其言之至哉!李生⑧闻而善(赞美),曰:“斯言也,简而当,约而有余(概括性强而又启人思考),可以破疑网而昭中天矣。(,可以冲散云雾的遮蔽而使天空晴朗。)其言如此,其人可知也。盖(因为)虽出于一时调笑之语,然其至者百世不能易。(然而其中的深刻道理却是千百年不可改变的)”
(选自明?李贽《李温陵集》)
[注释]①道学:指崇奉儒家学说的人。②屐(jī):木底有齿的鞋,此指鞋底。③纲常:指三纲五常,即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及仁、义礼、智、信。它是封建社会提倡的道德规范。④人伦:为人的伦理道德。⑤纸墨:指儒家著作。⑥羲皇:伏羲氏,传说中的古帝。⑦纸烛:灯笼。⑧李生:作者李贽自称。
有一位道学先生,脚穿宽大而高底的木屐,身上的服饰长袖阔带,俨然以纲常为冠、以人伦为衣,从儒家著作拣来了只言片语,又窃取到了一些陈词滥调,便自以为是真正的孔子信徒了。这时他遇见刘谐。刘谐,是一位聪明博学的才子,见了他微笑说:“这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孔子的兄长啊。”那位道学先生顿时生气地变了脸色,站起来说:“上天如果不降生孔子,世界就会千秋万代如在黑夜之中。你是什么人,敢直呼孔子的名字而以兄长自居?”刘谐说:“怪不得羲皇以前的圣人都是整天点着纸烛走路啊!”那人无言答对,但他
又怎能理解刘谐一番话的深刻道理呢?
李贽听说以后赞美道:“这句话,简明而恰当,概括性强而又启人思考,可以冲散云雾的遮蔽而使天空晴朗。他的言论这样,他的人品也就可以知道了。因为这虽然是出于一时的玩笑话,然而其中的深刻道理却是千百年不可改变的。”
六、赵威后问齐使
齐王使使者问赵威后。书未发,威后问使者曰:\"岁亦无恙耶?民亦无恙耶?王亦无恙耶?\"使者不说,曰:\"臣奉使使威后,今不问王而先问岁与民,岂先贱而后尊贵者乎?\"威后曰:\"不然,苟无岁,何以有民?苟无民, 何以有君?故有舍本而问末者耶?\"
乃进而问之曰:\"齐有处士曰钟离子,无恙耶?是其为人也,有粮者亦食,无粮者亦食;有衣者亦衣,无衣者亦衣。是助王养其民也,何以至今不业也?叶阳子无恙乎?是其为人,哀鳏寡,恤孤独,振困穷,补不足。是助王息其民者也,何以至今不业也?北宫之女婴儿子无恙耶?彻其环瑱,至老不嫁,以养父母。是皆率民而出于孝情者也,胡为至今不朝也?此二士弗业,一女不朝,何以王齐国,子万民乎?於陵子仲尚存乎?是其为人也,上不臣于王,下不治其家,中不索交诸侯。此率民而出于无用者,何为至今不杀乎?\"
1、齐王:战国时齐王建,齐襄王之子。赵威后:战国时赵惠文王妻。惠文王死,其子孝成王立,因年幼由威后执政。
2、发:启封。
3、岁亦无恙耶:收成还好吧?岁,收成。亦,语助词,无义。无恙,无忧,犹言\"平安
无事\"。
4、说:通\"悦\"。
5、奉使使威后:奉使命出使到威后这里来。
6、苟:假如。
7、处士:有才能、有道德而隐居不仕的人。钟离子:齐国处士。钟离,复姓。子,古时对男子的尊称。
8、食(sì):拿食物给人吃。
9、衣(yì):拿衣服给人穿。
10、不业:不使他做官以成就功业。
11、叶(shè)阳子:齐国处士,叶阳,复姓。
12、鳏(guān):老而无妻。
13、恤:抚恤。独,老而无子。
14、振:通\"赈\",救济。
15、息:繁育。
16:、北宫之女婴儿子:北宫氏的女子婴儿子。北宫,复姓。婴儿子是人名。
17、彻:通\"撤\",除去。环:指耳环、臂环一类的饰物。瑱:一种玉制的耳饰。
18、是皆率民而出于孝情者也:这些都是带领百姓行孝的行为。
19、不朝:不使她上朝。古时夫人受封而有封号者为\"命妇\",命妇即可入朝。此句意即,为什么至今不封婴儿子为命妇,使她得以上朝见君呢?
20、子万民:以万民为子女,犹言\"为民父母\"。
21、於(wū)陵子仲:齐国的隐士。於陵:齐邑名,故城在今山东省长山县西南。
22、索:求。
七、阅读下面一段文字,知其大意,然后解释翻译一些词句。
孙吴奄有(占有)江左,亢衡中州(与中原抗衡),固本(固然主要)于策、权之雄略,然一时英杰如周瑜、鲁肃、吕蒙、陆逊四人者,真所谓社稷心膂(信服臂膀),与国为存亡之臣也。自古将帅,未尝不矜能自贤(夸耀自己的才能,认为自己贤能),疾胜己者(痛恨超过自己的人),此诸贤则不然(不这样)。孙权初掌事(执掌国家大事),肃欲北还,瑜止之,而荐之于权(推荐给孙权)曰:“肃才宜佐时(应该辅佐时政),当广求其比(这一类的人,以成功业。”后瑜临终与权笺(写信)曰:“鲁肃忠烈,临事不苟(不马虎),若以代瑜,死不朽矣!”肃遂代瑜典兵(掌管军队)。吕蒙(做)为寻阳令,肃见之曰:“卿(您)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遂拜(拜见)蒙母,结友而别。蒙遂(于是)亦代肃。蒙在陆口,称疾还(说有病要回去),权问:“谁可代者?”蒙曰:“陆逊意思深长(思想深刻高远),才
堪负重,观其规虑(规划谋虑),终可大任,无复是过(没有人超过)。”逊遂代蒙。四人相继(一个接着一个),居(镇守)西边三四十年,为(成为)威名将,曹操、刘备、关羽皆为所挫(被他们打败)。虽更相汲引(互相引荐),而孙权委心所之,吴之所以为吴(吴国成为吴国的原因),非偶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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