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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的汉赋化言道方式及其美学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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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的汉赋化言道方式及其美学意义

《淮南子》以汉赋化的言说方式来描述道,是由道的特点和汉赋的本身素质决定的。道不可由“小言”也就是概念化的逻辑分析来言说。而汉赋是一种特别的语言艺术,能够将诗与思,虚与实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和道的显现条件十分符合。《淮南子》运用汉赋化言道方式是道美学化的标志之一,而美学化的道则开启了其美学体系的终极视界。

标签:《淮南子》 汉赋 道 美学

道在《淮南子》中具有本体论意义,是探索其自然哲学、社会哲学、军事科学等内容的关键,也是解读其美学思想的关键。《淮南子》继承了老子和庄子的一些言道方式,没有直接为道做出本质性的规定,而是采取了非逻辑化的言道方式。,用汉赋化的语言来描述道便是这些方式中的一种,这在中国美学史尚属首次。《淮南子》的这种言道方式对淮南子的美学思想产生了重大影响。

一、以汉赋言道

《淮南子》在首篇《原道训》的开头就对“道”做了这样的表述①:

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原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滑滑,浊而徐清。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横之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舒之幎于六合,卷之不盈于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弱而能强,柔而能刚。横四维而含阴阳,纮宇宙而章三光。甚淖而滒,甚纤而微。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日月以之明,星历以之行,麟以之游,凤以之翔。

对两汉文学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可以发现:这里道的言说方式与老庄不同,颇具汉赋的特征。

《淮南子》采取汉赋化的言道方式首先和当时的语境密切相关。《淮南子》的撰写和成书的时间是西汉前期,正是汉赋盛行的时期。文人们都以这种文体状物、论说、抒情、言志和讽喻。贾谊、司马相如、严忌、司马迁,包括淮南王刘安都因善于写赋闻名于当时。受时代的影响,《淮南子》也有许多思想诉诸汉赋来表达。一部论说著作,要以准确严密的语言来分析论证,才能让人信服。《淮南子》的道论中没有任何关于道的本质性规定,也没有清晰的论证。但是这并不说明淮南子的“道言”是失败的。

《本经训》有言:“然天下莫知贵其不言也。故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著于竹帛,镂于金石,可传于人者,其粗也。”淮南子继承了老庄道不可言的看法,认为凡是能够“言”的东西,都和道无关。这里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道到底能否言说,如果不能言说,为何《淮南子》还要论道?这是中国美学史上的一个公案,被称为“言道死结”[1]。庄子曾指出了一种言道方式:“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时恣纵而不傥,不以觭见之也。以天下为沈浊,不可与庄语,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

以寓言为广。”[2]也正是在这种言说方式下,我们直觉到了“道”。所以,张祥龙认为,真正的言对于老庄来说一定是能言道的“大言”,而妨碍道的只是缩瘪为表达手段的“小言”或假言而已。[3]这样的说法也同样适用于《淮南子》。也就是说,淮南子虽然讲过道“贵不言”,但这里的言指的是“小言”,而不是“大言”。那么汉赋究竟是不是一种“大言”?

二、汉赋是一种“大言”

在《淮南子》看来,汉赋就是一种“大言”,能够使道显现出来。

首先,汉赋能够黏联某种不可用一般语言言说的体会。所谓“黏联”指的是道和语言(技艺)杂糅并显现的状态。汉赋大家司马相如认为:“赋家之心,包括宇宙,总览人物,斯乃得之于内,不可得而传。”[4]作赋的人要有天地的胸怀,要尽可能多的认识人和物。作赋的技巧需要自身体会,无法传给别人。这些无法传授的神秘体验或者体会就是道。而《淮南子》想要表达的也就是这种体验或体会。

其次,汉赋以“大”“全”为审美理想。章沧授认为,所谓“大美”,是指艺术空间和时间的无比广大、无限漫长;所谓“全美”,是指求全事物的全部特征。[5]汉赋的所追求的大不是指的是形态上的大,而是一种力图触摸极限的气象。所以“大”包括了形态上的无比小。汉赋所追求的全也是要努力造成一种无所不包的意象,而不是从努力分析列举出事物的特征。《淮南子》有许多与道互相指涉的词项。这些词项作为道的“景”存在,并和道互映。“大”和“全”在淮南子和道是相互指涉的。这样,汉赋所追求的审美理想也就和道紧密联系在一起。

再次,汉赋的内容是虚与实的统一。这里虚包含三个方面:一是夸饰,二是想象,三是虚构。所谓夸饰指的是通过语言将某种物象、观念推展到不合常理的极致,以造成某种艺术效果。刘勰认为赋“自宋玉、景差,夸饰始盛。相如凭风,诡滥愈甚”。而后人又受到司马相如的影响,“莫不因夸以成状,沿饰而得奇也。”[6]汉赋受楚辞影响甚大,继承了屈原浪漫主义传统,往往会在文本中加入大量的充满瑰丽想象的词句。虚构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创作人物和故事情节的行为。这在汉赋的表现手法中比较常见。而所谓“实”指的是如实客观的描写真实的事、实存的物。汉赋实与虚的统一,受老子“有无相生”的影响很大,而老子的有和无的辩证论是道的重要展开形式。道与事、辞与说、情与意都指涉实与虚、有与无,所以《淮南子》的道完全可以在汉赋的有无、虚实相结合的特点中显现出来。

三、汉赋化的言道效果

以上我们论证了汉赋具有使道自我呈现的素质,那么淮南子是否完成了这个任务?我们以《原道训》开头的道言为例试着分析。

有的学者认为,这段话是一番套话,当头安一个道字,只是时代的需要。用汉赋言道是在赞颂道而不是解释道。[7]我们不否认汉赋化的道言所带来的艺术效果,也不否认这段话没有逻辑上推演出道的本质。但是,我们认为在艺术效果和形而上的逻辑推理之外还有一种理解方式,那就是语言的形式分析。通过这种方式,我

们可以发现一些隐藏在文字中的道的信息。

这段话大体可分为四层,第一层从开头到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第二层面从“舒之幎于六合”到“柔而能刚”,“横四维而含阴阳,纮宇宙而章三光”为第三层,“甚淖而滒,甚纤而微”后面是第四层。先看第一层,这里从天地、四方、八极、高、深、四海等本来没有端点的词汇来描述道的大,又用“徐”“无所朝夕”来描述道的时间的无限延伸。汉赋以大为审美理想在此可见一斑;第二层的开头又说:“舒之幎于六合,卷之不盈于一握”。意思是道能很大,但是也能很小,小到用手就可以握到。刚才讲到的“大”就又被消解了。尽管这样,这段话还是通过夸饰和想象,让我们直觉到了一个无边无垠的道境。在老子看来,道贵约、贵幽、贵柔、贵弱,《淮南子》在这里也把描述的重点放在了这几个词汇上,但是又充满了警觉。因为如果只说道为约、幽、柔、弱,那就是意味着道被本质化、现成化。如此道变僵死了,不再具有超越性。所以为了防止道的“死去”,《淮南子》在承认道约、幽、柔、弱的同时,又在后面加了“而能”二字,使其又处于生成的状态中;第三层似乎和前后两层的关系都不那么紧密,有些突兀,似为后人所加或传抄过程中错位,在此不做深究。第四层为“……以之……”句式,前面为一物,后面为物的行为或者动作。与前三层相比,这里不再是道在人直觉、想象中的显现,而是在实物中的显现。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道和抽象的物的概念关系不大,但是却和实存之物的存在密切相关。

这段文字并不长,但却给人一种无限延展的感觉。如果古人会使用现在的标点,肯定会在这四层后面都加上省略号,以显现道的无限生成,并表达自己对道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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