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在2012年12月12日宣布推出第四轮量化宽松(QE4),QE3的冲击还未结束,QE4又再次推出,其对我国宏观经济的影响备受关注。本文从引导经济上行预期、缓解财政悬崖、货币政策“去独立性”和全球流动性释放四个方面阐释了美联储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溢出效应,从货币政策调整压力、出口贸易冲击、资本流动不确定性、输入型通货膨胀、资本市场风险投资、外汇贷款波动、大宗商品及房地产价格上涨、美元储备缩水八个方面分析了美联储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对我国宏观经济的影响,并提出了我国的应对之策。 关键词:美国量化宽松;中国经济影响
一、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溢出效应一是在刺激经济方面起到了一定的政策预期作用。量化宽松对后危机时代的美国经济而言,虽然有待评估,但是作为宏观政策的组成部分,其影响不可或缺。目前美国经济好转势头还是比较明显,除了企业状况不错、失业率下降、消费好转之外,房地产开始触底回升;但复苏的基础还不牢固,失业率仍然处于高位。美联储对2o12年实际GDP增长率的中间趋势预期是1.7%——1.8% .低于9月预期1.7%—— 2.O% ;2013年经济增长率预期2-3%——3.O%,低于月的2.5%——3.0% 同时。对2012年失业率的预期下调至7.8%——7.9% ,低于9月预期的
8.0%——8.2% ,对年失业率预期也从7.6%一7.9%下调至7.4%——.7% .表明了在经济增长与失业率两者之间的关注及其政策方向选择。
二是在以货币化缓解财政悬崖方面起到了一定作用。目前美国的国债余额约16万亿美元,相当于的总额;财政悬崖现在是1.2万亿美元,相当于的ll%:而QE4每个月不超过850亿美元。仅以QE4的数量,只能部分提供融资条件,难以从根本上解决财政悬崖问题。如果两党就此不能达成一致。财政悬崖将对经济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货币政策对财政政策的倒逼效应得到加强。因此,以货币的量化宽松解决财政赤字问题的实际效果极为有限,货币化方式也只能暂时缓解巨额财政赤字。
三是财政货币化使央行货币政策面临“去独立性”.观察美联储、欧洲央行、Et本央行以及英国央行的量化宽松或准量化宽松政策。其货币政策目标已经清晰地变为。竭力维持岌岌可危的政府债务循环,其本质就是债务货币化。发达国家普遍通过长期低利率或量化宽松等方式来减轻债务负担,债务货币化态势趋于恶化。并且,长期极度宽松的货币环境掩盖了潜在的资产负债表问题。以美国为代表的主权债务成本处于历史低位。政府进行财政整顿和结构性改革的意愿被减弱。影响了长期宏观经济和金融的稳定。
四是继续向全球释放流动性使市场面临负面影响。美欧日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使全球面临流动性泛滥危险。据IMF一项研究发现,追自1929年以来的14轮经济周期中,本轮复苏是最缓慢的。但信贷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对我国宏观经济的影响反弹却是最快的。而发达经济体由于深陷债务泥潭,都倾向于通过量化宽松的方式维持债务循环,长期低利率和全球范围内的流动性泛滥将成为常态。需要引起注意的是。长期极度宽松货币政策可能会扭曲金融市场价格体系,人为降低长期利率和金融市场风险价差的大规模国债购买必然会扭曲市场信号,导致资源错配。 二、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对我国宏观经济的影响
一是对我国货币政策调整将形成压力。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和加强国内宏观调控面临巨大挑战。我国目前仍然处于发展中的战略机遇期,十八大确立未来科学发展,更加注重发展的质量和效益,要求保持稳健的货币政策。这与全球量化宽松政策直接冲突。美联储向市场注入巨额流动性。导致大量资金涌向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人民币汇率单边升值的压力较大,对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和加强国内宏观调控形成巨大挑战。随着此前我国“稳增长”政策逐渐落实,尤其是投资增速开始加快,经济下行风险得以弱化。因此,当前只要经济增长保持在一定速度,就应该坚定地推动结构调整。
二是对我国出口贸易冲击效果将显露, 贸易平衡的难度对扩大内需的压力陡然增加。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对我国出口贸易的影响取决于美国的边际进口倾向大小与进口需求弹性。美国从我国进口的主要是日用消费品,进口需求弹性较小,美元贬值对我国的出口贸易影响较小。但反过来,具有出口提升潜力的美国。人民币升值恰恰会加大出口价格的竞争压力。根据商务部统计,2012年前十一个月我国的进出口增长5.7%,环比十一月份是降低0.1个百分点。贸易平衡的难度对扩大内需的压力陡然增加。由此看来。美元贬值会对出口企业造成较大影响和冲击。从而使得扩大内需的宏观政策面临更多挑战。
三是增加了我国资本流动的不确定性,亟待加强资本管制以抑制短期资本流入。美欧日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会使全球机构投资者的风险偏好再度加强,我国将再次面临资本流入的压力。尽管我国货物贸易收支和跨境直接投资等基础国际收支项目总体趋于平衡,难以再现前些年大规模的资本流人、国际收支顺差,但是通过加强资本项目管制来抑制短期资本流入仍然有效。因此,除了坚持对证券组合投资与外债实行严格管制外,还应加大对商品与服务贸易中的转移定价、外商投资企业资本金与国外借款结汇后的资金流向、地下钱庄等国际资本流入的渠道进行更加严格的管控。同时,较为严格的资本管制。还能为央行通过进一步加息抑制国内通胀创造空间。
四是输入型通货膨胀压力可能加大我国稳增长、调结构、控通胀的经济调控难度。QE3以来三个月,PPI环比连续上涨,随着上游价格上涨的传导,企业经营将受到双重挤压。能源、资源品及部分农产品等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大幅上涨。
不仅使企业所需外汇支出大幅增加,也会使我国面临输人性通胀压力,给我国稳增长、调结构和控通胀带来难度。因此要通过增加人民币浮动区间以及加快人民币升值幅度来抑制输入型通货膨胀压力。这是“点对点”的抑制输入型通胀最有效的工具。加快人民币升值幅度不但有利于改善我国的贸易条件。还能有效地纠正国内的产业结构失衡。
五是资本市场风险资产投资机会加大,QFII和大量海外机构的投机倾向再次强化。2012年,随着我国QFII审批资格及额度呈现持续较快增长态势,尚未进入我国市场的境外投资机构纷纷涌人。许多更是先借道我国香港市场。尽管上证指数近期触及近4年低位,但调查显示,我国股市2013年可能实现20%以上的涨幅,QFII建仓明显增多,大量海外机构迫切希望到我国进行资产配置。据汤森路透报道,巴黎银行、德银等外资机构参与的我国国内合资基金公司。近期都派出高层出境会见潜在客户。甚至连对冲基金都开始盯上了A股,有些华尔街的资深对冲基金经理正在关注A股的市值、市净率等基本情况。
六是利差和汇率反差将加速外汇贷款的波动。
尤其要加强企业银行账户监控。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致使美元贷款将长期维持较低水平,同时美元与其他货币比值远期相对疲软。在跨境人民币转口贸易美元换汇便利不设美元贷款需求限制的条件下,企业和银行必定会利用人民币和美元的利差和升值进行付汇套利组合交易,采取境内外汇贷款和内保外贷的方式增加存款和外币贷款。2012年8月份以来外汇贷款连续维持在一个相当的高位,相应的人民币存款也大幅增加。因此,各国在量化宽松环境下应留意外汇信贷膨胀, 因为那是信贷激增的信号,可能成为各国货币和监管政策担忧的起源。
七是大宗商品价格和房地产价格上涨使得维系物价稳定的任务艰巨。一方面,由于全球经济短期内复苏的可能性较小。短期内大宗商品价格的需求仍会比较疲弱,而中长期随着美国和全球经济的逐渐复苏,大宗商品价格尤其是石油和金属等原材料价格将会随之上扬;另一方面,由于量化宽松导致的流动性扩张。可能导致大宗商品价格相对于实体经济的实际需求产生超调并引发震荡。从资金结构上看,第四轮量化宽松(QE4)可能使外资流入我国房地产市场。在间接带动经济回升的同时。也会加剧房地产泡沫风险。因此。我国必须控制外资热钱流入,并适度放松增加对中小企业的货币供应。
八是美元贬值将使我国外汇储备受到显着冲击。一方面,由于我国对美国的依存度很高,美国经济复苏对我国的出口和其他方面的发展都会有所改善。但另一方面,如果美元贬值,人民币将面临进一步升值的压力,我国的外汇储备也将受到很大冲击。现在我国外汇储备超过3.3万亿美元,其中美元储备约占70%,我国购买美国国债超过9000亿美元。美国出台“量化宽松”举措使美元大幅贬值,导致我国的美元资产损失严重。从2012年9月底至年11月,美元对人民币贬值2% ,使我国外汇储备和所持美国国债账面分别损失364亿美元和亿美元。债务货币化大大稀释债权人利益,导致东西两方长期财富分配严重失衡。
三、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背景下的我国应对之策
一是继续保持人民币汇率的基本稳定,适时适度扩大人民币汇率弹性。美欧日采取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会使其货币相对其他货币产生贬值压力,但美欧日货币之间的相对价值则具有更大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这使得人民币的实际有效汇率在短期同时存在升值和贬值的因素。在此复杂多变的形势下,要继续保持以美元为重要参照的人民币汇率的基本稳定。人民币汇率机制也要继续坚定地实行参考一篮子货币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这既可以减少汇率波动带来的不必要交易成本和资金流波动,保持我国商品的出口竞争力,还可以表明我围不参与任何货币贬值竞赛的立场,树立负责任大国的良好形象。
二是继续保持美国国债存量的基本稳定。积极拓宽外汇储备增量的使用范围。鉴于美元未来的长期贬值预期,我国对美元资产的购买应持谨慎态度,并着力加大资产结构调整力度,进一步扩大直接投资的针对性和有效性。一方面,要在保持我国持有美国国债存量基本稳定的同时。更加积极地调整国债的期限结构,进一步加强对利率波动风险的防控。另一方面,要更加注重外汇储备的保值和增值,进一步优化资产组合和配置,增加采购前景看好的优质资产,如生物、医疗、新能源新材料等高科技企业的实物或金融资产,抢占科技与产业革命的制高点,化危为机,助力我国经济进一步向好。
三是密切关注美元的国际流动情况。注重加强对国际资本流动的监测和监管。考虑到无论是美元汇率的变化还是物价水平的变化,关键环节是美元的国际流动状况,量化宽松势必会通过利率、汇率和风险偏好等途径改变全球投资者对美国经济乃至美元的预期,并直接导致美元的国际流动变化。
继而对量化宽松政策的效果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并间接影响我国。因此,要高度关注国际资金流动的状况以及美国经济的动态发展。从短期来看。要注重加强对热钱流入的监控。并限制短期资本流动。从长期来看,要着力加大对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的监管。进而言之,要更加注重加强对股票市场和房地产市场的监管,同时加强对银行部门的监管,这既是稳定宏观经济的短期需要,更是促进金融部门有序健康发展的长期需要。
四是高度关注关联储货币政策的操作及其实际效果,及时制定妥善的应对措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是否导致通货膨胀,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美联储对后期政策操作的把握。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市场对未来通货膨胀的担忧依然是主流的看法,美联储是否有能力主导市场预期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因此,要高度关注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操作以及市场对此的反
应,及时分析并把握形势的变化,尽早应对。
在当前我国稳增长、调结构、控通胀的政策背景下,密切关注美元汇率变化对我国形成的“输入性通货膨胀”的影响,高度警惕美元贬值通过成本推动、资金输入和货币扩张等渠道向我国输入通货膨胀,确保国民经济平稳运行,适当调整财政政策。补贴民生。
五是抓住有利时机有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逐步构建以人民币为主要国际储备货币的多元化国际货币体系。虽然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在短期使国际货币体系格局发生质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在长期必然会削弱美元在国际上的公信力。在此背景下,我国应当抓住有利历史时机。扩大双边本币互换的范围和规模,加快离岸人民币结算市场、远期汇率市场和金融产品市场的建设和发展,加快国内债券市场、股票市场和民间融资市场的建设和发展。积极推进以人民币国际化为核心的东亚区域货币合作和其他区域货币金融合作,积极参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改革。逐步构建以人民币为主要国际储备货币的多元化国际货币体系。
六是加快产业转型升级,优化外贸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着力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增加国内经济长期竞争力。量化宽松政策将给我国通胀带来压力,这种压力也可以转变为支持产业升级的动力 在当前量化宽松的背景下,要继续加快推进产业转型升级,优化外贸结构,同时针对国际市场的新变化培育以技术、品牌、质量和服务为核心的出口竞争优势,扩大自主品牌和高附加值产品出口。实现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和“中国服务”的跨越。通过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增加国内经济长期竞争力,有利于防止国际资本对传统投资领域的炒作。最大限度地消除或者降低美国量化宽松政策对我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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